jiāo谈期间身后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乌鲁克时代的熟人们一一现身,一瞬间几乎让人以为,六千年来的一切都从未发生,他们还在苏美尔富饶而宁静的土地上,继续他们应有的幸福生活。
吉尔伽美什盯着走在最前面的面瘫神父,目光里的震惊很快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愤怒:“萨尔贡,你要对本王食言吗?”
“我们的约定只是‘让圣杯战争顺利结束’。”言峰绮礼无比坦然地回答道,“而且我们约定成立的条件,是不伤害安努那基。”
“我不得不说六千年后,你的骗人功力的确让我刮目相看。但是王,你真的打算让这些人都为你的yīn谋殉葬吗?”
言峰绮礼身后站着的,是雁夜、迪卢木多和什么都不记得的阿尔托莉雅。吉尔伽美什看着自己的亲人和好友,眼中那千年不化的冰冷终于褪去了几分,而他眼底的寂寥和苦涩也就显得愈加深刻。
吉尔伽美什创造圣杯、发动圣杯战争的最初目的的确是榨取英灵和魔术师们的力量用来复活恩奇都,可到最后,他还是选择用自己补充剩余的那部分力量——这个以bào君之名名留青史的王者,面对那么多从神话时代陪伴他至今的人,到最后还是做不到真正的不顾一切。
那么,被英雄王赠与——哪怕是短暂的——幸福的他们,又怎么能让吉尔伽美什一个人发疯赴死呢?
你看这些人都是傻瓜,他们放弃了苦苦等待千年的幸福,只是为了帮助一个更孤独更痛苦的人,只是为了实现这个人的愿望——哪怕为此牺牲生命,哪怕为此万劫不复,他们也毫不犹豫。
吉尔伽美什怔了片刻,唇边的笑容扩大出疯狂的味道。他的目光缓缓在每一张脸上扫过,那些担忧的愤怒的同情的神色映入他眼底,最终却都变成了一片无关痛痒的麻木。
“本王真想不到,连找死这种事,你们都要这样前赴后继。”吉尔伽美什的笑容扩大出无奈的味道,可下一瞬那一点无奈就变成了嗜血的冰冷:“那就让本王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能力能阻止本王吧。”
复杂宏大的魔法阵在吉尔伽美什脚下点亮,他召唤出乖离剑将螺旋形的剑锋刺入魔法阵正中,缠在他右手上的天之锁迸出一阵耀眼的金光,然后那连天神都无法挣脱的锁链渐渐崩裂。
王之财宝的大门在魔法阵上方打开,炫目的金色光芒注入浮在下方的圣杯,原本黝黑的杯状物渐渐闪现出充满魔力的光泽,超大型魔法施放带来的压迫力向四周扩散,把试图阻止他的人都挡在了魔法阵的范围外。
“……果然还是不够。”吉尔伽美什看着手边毫无动静的圣杯和头顶渐渐枯竭的宝库,低声呢喃,他上前半步伸手去抓圣杯,属于英灵的力量让圣杯发出一阵危险的共鸣……
“你个白痴王到底要白痴到什么地步!”在触到圣杯之前,吉尔伽美什的手被一个简单的落雷魔法弹开,他恼怒地盯着施放魔法的肯尼斯,原基什大祭司毫不示弱地瞪回去。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韦伯已经走到了魔法阵中央,开始了复杂的咏唱。
“这里放着好几个回路充足的魔法师你看不见吗?”
“果然是白痴王。”韦伯第一次和自己的导师达成了一致。
吸收了过多魔力的圣杯突然裂开,脚下的魔法阵呼应一般爆出耀眼的金光,迪卢木多眼疾手快地把还在法阵中的几个人拖到安全地带,qiáng大的力量冲撞使脚下的土地都发出一阵阵轰鸣,魔法阵的光柱如利剑般直冲天际,将yīn霾的天空都燃烧成夺目的金红。
过了许久,魔法阵的金光渐渐消散,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魔法阵正中,他有着怎样称赞也不为过的美丽容貌,翠绿色的眼眸胜过最纯净的祖母绿。高塔上凛冽的风chuī起他略显宽松的长袍,露出充满力量的棕色肢体,那是天神的造物,世间唯一可与吉尔伽美什媲美的英雄。
“恩奇都……”迪卢木多喃喃着,念出这个刻在所有人心中的名字。
吉尔伽美什近乎痴迷地看着自己的挚友,在所有人喜悦激动的沉默中,慢慢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恩奇都。”英雄王平静地打招呼,仿佛这个“好久”只是通常意义上的几天,而不是穿越整个人类历史的六千年。
“在冥府时,我曾对乖离剑发誓,”吉尔伽美什微笑着,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一样坦然地说道,“我将杀死任何伤害你的人,连神也不例外——当然,连我自己也不例外。”
听到这句话的所有人震惊地看着微笑的乌鲁克王,一个字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