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遇高热烧糊涂了,以为自己在梦里,过了十来分钟,又迷糊地喊:“小哑巴……”
小哑巴好累好累,就连发声一个简单的单音节,对他来说都是件及其困难的事。
他两腿疼得累得直打哆嗦,汗进了眼睛都没有手去擦。闭眼靠墙歇息了好一会儿,再睁眼时,眼前满是虚幻漂浮的星点。他渴得喉咙发紧,说话声涩涩的,“嗯?”
第13章 第十三章
时遇梦中呓语,不再有回应。
小哑巴背着他来到一家旅馆,坐前台的是位发福的中年妇女,满脸写着jīng明,“这浑身血的,怕是要招麻烦。”
单手比了个五,“这个数。”
八十一间的破败旅馆收五百,明摆着宰人。
小哑巴没有讨价还价,“可以,但是不压身份证,你也不能出去说,要是有人找来了,你得保密。”
开门做生意的只求财,打架斗殴与她无关,巴不得少一事,“行。”
十来平的房间,老旧的大肚电视机,擦不gān净的地板,泛huáng陈旧的窗帘,被烟头烫出无数破dòng的chuáng头柜,也就白色的chuáng单显得稍微gān净些。
小哑巴把时遇扶到chuáng上躺下,时遇怕冷似的蜷着,一探额头,果真又烧起来了。
小哑巴接了杯温水,喂他吃了颗退烧药。
时遇高烧烧得神志不清,忽冷忽热。药吃下去很快见效,身上发了汗,cháo乎乎的,小哑巴接了盆热水,打湿毛巾帮他擦汗。
水凉了脏了,又立马换盆gān净的。
时遇伤得重,发烧反反复复,退烧药一次只顶四个小时,药效一过,立马再次烧起来。
小哑巴中途又喂了一次退烧药。
时遇有一点浅薄意识,知道身边有人,只是烧得糊里糊涂,难以醒来。
中间有段时间身边安静了,静悄悄的,门外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聒噪刺耳的尖锐声响起,“我说你,你死里头没有啊,没死自己爬起来吃个药。”
前台女人在门口嘀嘀咕咕,“给多少钱啊,跟个大爷似的,还让我给你每四个小时喂一次药?”
尖细刻薄的声音渐行渐远,“当我闲得慌啊——”
这一番闹腾,吵醒了昏睡中的时遇,时遇微微睁眼看了眼窗边,金色的光漫进来,原来已经天亮了。
时遇四肢酸软,迷迷瞪瞪地又睡着了。
时遇时睡时醒,梦中不知今夕是何年。梦境中白茫茫一片,万物寻不到,万事听不见。
高烧反复,烧得全身无一处不疼不痛的,唇上gān裂起皮,裂出一道道细小的口子。
棉签沾了水,润了唇,又抹了一层唇膏,缓解了gān裂的痛。
他坐起来喝药,房里暗了,原来是小哑巴又来了。
时遇白天很难受,高烧起了,没有旁人给他喂药,烧退不下去,哪怕盖了两chuáng棉被还是觉得冷;一到晚上,就会好很多,有人喂他水,喂他药,还会和他说话。
梦境中不在是白茫茫的,寻到了小哑巴,也听见了声响。
小哑巴只在夜晚出现,他是童话里穿了水晶鞋的灰姑娘,天一亮,又会消失不见。
时遇病中开始期待夜晚的降临,因为那时,属于他的灰姑娘会穿着水晶鞋来到他身边。
他贪心,除了想当灰姑娘的王子外,还想拥有睡美人那般的好运气,希望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会是自己朝思暮想之人。
时遇病一场,整整烧了三天三夜。他醒来时正值半夜,运气好,果真如他所愿,chuáng边卧着的那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时遇浑身有气无力,但就是想碰一碰他,指尖虚虚地捏了捏林繁缕的耳垂,喑哑喊道:“小哑巴。”
林繁缕不明白商与枫为什么留在别墅不走。他独居时,商与枫确实每个月会回来一两次,但大多都是待两三天就走,公司很多事需要他去处理,身为商氏的太子爷,他有他的应酬,没有那么多闲暇时间耗在林繁缕这里。
可这一次,他没走。
林繁缕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不敢猜,也不敢问。
那天他给商与枫下了安眠药在沙发上睡了一晚,走时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
他没有醒,还是林繁缕叫醒他的。他甚至都没有怀疑,还颇为抱歉,“你看我,说来陪你的,自己反而睡着了。”
商与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