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艳琴一怔,心虚得更厉害了,扯了嗓子狡辩,“谁……谁拿他的钱了?你可别听他胡说八道!那些钱……那些钱都是他孝顺我的,我这一个黄花闺女给他这么多年,我用他一点钱怎么了?!”
苏妙人的情绪依旧没什么波动,“原来这500万是我的卖身钱……”
“是你非得跟着他!外面多少有钱人家的少爷对你有意思,伸伸手就能拉我们进入上流社会!是你非得把心思都放在那个简言的身上的,他家那点财产能干什么的?!你这一辈子跟着他挨苦受穷,他不该弥补一点精神损失给我吗?!你甩了他,我马上给你找一个更有钱的!”
苏妙人轻轻哼笑了一声,唇角带着让丁艳琴捉摸不定地讥诮,“他有你的欠条和借据,你亲手签名的,如果还不了,他可以让你去坐牢的,你知不知道?”
“坐……坐什么牢?他说坐牢就坐牢?那是赠予!我懒得跟你说!你个死丫头,胳膊肘一天到晚往外拐!”
丁艳琴慌慌张张地进自己的房间拿了包包准备出门,临走还不忘嘴上逞个强,“你让他死了那条心,有本事就去告我,我……我才不怕!”
喧嚣的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苏妙人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开始收拾垃圾填充站一样的客厅,有一半的垃圾是被破坏掉的原本屋内的物件,另外的一半则是丁艳琴吃过的各种饭盒和食品包装袋。
苏妙人离开这么久,她从来没有收拾过。
她们家,一直就是苏妙人做清洁,小的时候反抗不来,大的时候倒做成习惯了。
苏妙人其实还挺喜欢做清洁的,尤其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用疲劳和汗水来对抗心里的难受,然后整个人放空,将丁艳琴刺耳的声音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那个时候,即使丁艳琴就在她的耳边碎碎念,她也听不见,只能看见丁艳琴一直在动的嘴皮子,配合着夸张的肢体动作。
今天的她,特别卖力。
和简言分手这么久,到现在,她才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意识到她连唯一的简言也没有了。
这个世界,跟她为伴的只有她自己。
她对自己说:哭吧,苏妙人,哭出来就好了。
偏偏,颤抖着身体将悲伤的情感压制到了极点,她哭不出来,即使泪流满面,却全无声息,抬起衣袖擦掉脸上的泪,继续用疲劳来麻痹自己。
收拾了近三个小时才将屋子彻底打扫干净,洗完澡之后苏妙人对镜子里挂着泪的自己打气:苏妙人,就算这世界再也没有一个人爱你,你也要坚强、带着微笑、高傲地活下去,不要懦弱给任何一个人看。
作好心理建设,从卫生间出来已经过了凌晨两点,苏妙人睡意全无,又觉得肚子空空,索性从丁艳琴的房间里翻了盒泡面出来泡上。
端着刚打开门,又下意识地退回到了客厅,被贺哲男禁锢的这些日子,为了迎合他的喜好,她好像沾上了贺哲男的洁癖,潜意识认定了睡觉的房间里是不能吃东西的。
苏妙人咬着叉子放下泡面,这才坐下重重喘了一口气,顺手拿起了自己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一看就被吓了一跳,微信竟然弹出上百条未读信息!
语言还极其不耐烦。
“死女人,你睡了吗?”
“跟本少爷分开的第一天是不是很想念我?”
“在跟你妈聊天?”
“死女人你敢不回我信息?”
“还没有聊完吗?”
“你们到底还要讲多久?!”
“你再敢不回我信息我就杀了你!”
“死女人!”
“苏妙人!”
……
断断续续,反反复复,发了三个多小时。
她什么时候和贺哲男成为好友的?!
苏妙人翻了一下添加信息,是今天早上拿回手机之前才添加上的,那是个新帐号,帐号注册日期也是今天早上,时间在添加她之前。
而且,整个微信,除了他,再也没有其他性别为‘男’的联系人了。
贺哲男的昵称是H,头像是他的宠物狮子ROCKY,立在阳光下,抖动着光亮柔顺的白毛,威风凛凛,看一眼,苏妙人就跟贺哲男那个不可一世的模样对上号了。
这头像可真土。
苏妙人嫌弃地撇了撇嘴,又点到了她自己的头像上。
她的头像是个卡通的小女孩,天使模样,挥动着透明的翅膀,踮脚拿着一根蒲公英在吹。
这头像是这苏妙人自己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