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志离开内殿后,沈如珩捏着眉心靠在椅背上,俊逸的容颜上顿显疲乏。
他今天太冲动了。
还有两日就是百官宴,贺兰宏和一堆朝臣都等着看他的笑话,他却在这个时候惹恼了除去顾晏行之外,唯一有能力正面与宰相抗衡的人。
尽管一切都是贺兰絮的片面之词,她也从未向他承诺过会为他与自己父亲作对。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贺兰絮如果说到做到,的确可以为他省去许多麻烦。
沈如珩烦闷地闭上眼。
他到底怎么了?
蛰伏多年,早已习惯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怎么会因为她贺兰絮的几句话就气成这样?
沉思了会,他再次喊来孙志。
“去,给皇后宫里送几坛新贡的酒,挑些陈酿,劲越大越好。”
“是。”孙志待在沈如珩身边多年,恪守谨言慎行之道,对于皇上近期频繁出现的打脸行为,他心中腹诽,面上却是一丝都不显。
目送着孙志退出寝殿,沈如珩眉间的愁绪却一丝未减。
储秀宫。
花姜清点着内官送来的酒,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嘴来送酒的公公,“储秀宫没人饮酒,皇上此举何意?”
她又惊又疑,整个储秀宫上下,也就皇后饮过一回酒,可那次皇后嫌弃宫里的酒淡,只浅尝了一口就不再喝了。
后来嚷着要自己酿,鼓捣了一晚上什么都没弄出来,后来酒没了,也没再听皇后提过。
说来花姜还觉得奇怪,她跟在皇后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她饮过酒,只尝了那一口,竟还品得出酒的浓淡。
“姐姐,我也不知道啊,皇上身边的孙公公嘱咐的,我就是个送酒的,圣上的意思,我哪敢猜。”
小公公没有多说,见花姜清点好酒就转身复命去了。
花姜纠结起来了,皇上这个时候送这么些酒来,话也没说一句,是赏是罚都不知道。
她叹了口气,开始着人搬酒。
没一会,外面的声音传进了贺兰絮的耳中,她从里头走出来,看到一地的酒坛子,瞬间眼睛都亮了。
穿越前她就是个酒蒙子,穿到端朝后就没遇到过心仪的酒。
“哪来的?”她问。
花姜斟酌了一下,尽量把事情往好了说,“这是皇上找人送来的,定是赏赐……额……感念皇后白日留了贵妃一命。”
贺兰絮噗得笑出声,沈如珩会感念她留褚梦月一命?
懒得计较沈如珩的心思,贺兰絮随便打开一坛嗅了嗅。
“好酒啊。”她感叹道“这比咱们之前找的酒纯多了。”
“留一坛,剩下的埋起来。”贺兰絮冲花姜挑了挑眉,“姐姐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贺兰絮容貌极盛,又从骨子里绽放着不容轻视的自信,她一挑眉,花姜立马羞红了脸。
深夜,花姜原本没把贺兰絮说的话当回事,谁料她还真弄出了一堆吃的。
院子里的扶桑树下,贺兰絮搭了个烧烤架,拉着花姜和顾弈两个人,就着月色吃起了烧烤。
顾弈下来陪着吃烧烤纯粹是拗不过贺兰絮,他全程只坐在树下默默进食。
花姜则格外兴奋,“皇后,这也太香了吧?你是不是去御膳房偷师了?”
“不对!”花姜啃得油光满面,“宫里的御厨做的都没你的好吃!”
贺兰絮边吃边忙活,吃得开心了,还喝了不少酒。
贺兰絮前世的确酒量惊人,但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是魂穿。
她会喝酒,但原主的身体不会。
夜和酒精会放大心里念想。
而这段时间里贺兰絮只有一个念想——沈如珩。
这酒的后劲格外大,她阻止了花姜和顾弈的跟随,奔向了她的念想。
沈如珩思绪重,夜里睡得晚,此刻他正躺在床上思忖着后日的百官宴该如何不在百官面前失了颜面。
忽然窗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面色一凛,指尖一道银光闪过,只要窗外的人意图从窗户进来,他立马就能暗伤这人。
“皇上~”一道声音熟悉,语气却极其陌生的嗓音响起。
“皇上你睡了吗?”
“我进来啦!”
沈如珩眼皮狂跳。
这熟悉的嗓音,加上大晚上还能在宫内来去自如,除了贺兰絮还能有谁!
他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