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珩手里拎着个‘月亮’,面前的女子站在一堆花瓣里,看向他的眼神,就好像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人。
沈如珩自小一个人在皇权的沼泽里挣扎,从未见过这样真诚的神色。
他心头剧震,不敢相信贺兰絮竟真的待他这样真心。
他感到了害怕。
她说喜欢他的脸,这样的喜欢,应该是随时会消失的吧?
小时候父皇还说过喜欢他聪明。
可后来还是想杀了他。
“进来呀。”贺兰絮干脆牵着他的手往里走。
“喜欢吗?”贺兰絮点燃桌子上的红烛,转头看他。
烛光照得沈如珩耳尖微红,整个人飘忽不已。
贺兰絮注视着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时不时眨两下,分外皎洁,还带着丝若有若无的缱绻。
他眸色渐深,放下手中的‘月亮’,朝贺兰絮走了过去。
……
与此同时,京城的另一个角落。
沈长欢穿着公主府丫鬟的衣服,从公主府的后门溜了出去。
她听侍卫说宫里传了消息出来,顾晏行有消息了。
皇兄每次提及顾将军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是皇宫里出生,公主府长大的孩子,怎会不懂皇兄未说出口的话。
她早就知道皇兄私下在派人查找,只是一直没有消息。
这下终于有了线索,她再也等不了了。
翻身骑上早就派人准备好的马,沈长欢一路向着银边坑而去。
“顾哥哥,长欢这条命是你救的,你陪着长欢长大,长欢只愿伴你左右,生死自负。”
沈长欢看着前方的黑夜,低声说道。
……
贺兰絮沐浴完毕后,趴在沈如珩腿上看着顾弈为她找来的大理寺卷宗。
沈如珩靠在床头,任由贺兰絮时不时地用脸蹭他的腰。
“皇上,我同你说的话没半句假的,你看着卷宗,大理寺的印章你总认得吧?当年丰翎郡守张保贿赂赵凛的案子,罪证都在这里了”
她大咧咧地拿出来给沈如珩看,也不在意沈如珩会不会深究她拿到卷宗的法子。
沈如珩低眸一看,果真都是出自大理寺。
甚至有些他都没见过。
他淡淡地看了眼贺兰絮,接过她递来的折子。
一边翻看,一边听着身上人的喋喋不休。
“这些都是雍州监察御史递上来的,都是褚况那老贼拦截了的,藏在大理寺卷库里,可让我好找。”
沈如珩拍了拍贺兰絮的脑袋,然后坐起身。
“穿好。”他将外衣递给贺兰絮,等她穿好后,朝外面喊了声“孙志。”
“奴才在呢!”
“宣祁贺然。”
祁贺然很快进来。
沈如珩将手中的折子丢给他,“查。”
“大理寺?”祁贺然翻了翻,脸色很快严肃了起来,“知道了。”
贺兰絮坐在一旁,见沈如珩着人去查,还当着自己的面,顿时嘴角一扬。
她张口“除了大理寺,户部尚书也要查!”
见沈如珩转眸看向她,贺兰絮走上前,“雍州之事是海林深从中斡旋,我父亲固然可恨,但他胜在坏得光明磊落,但海林深利用手下官员为自己铺路,枉顾百姓枉顾国法,也当罚。”
祁贺然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几圈,忽地想通了什么似的,猛然低下头。
沈如珩深眸注视着贺兰絮,半晌,他对祁贺然说“听皇后的。”
贺兰絮待他这样好,定舍不得骗他。
况且……找回顾晏行,褚况,也就没什么用了。
“是。”祁贺然低着头离开。
送走祁贺然,贺兰絮转头抱住沈如珩,一副嬉皮笑脸的无赖样子,“快说,你是不是不怀疑我了!”
沈如珩脸颊微热,转过头,“朕只是做朕觉得对的事情。无愧百姓便是,与怀疑不怀疑你无关。”
“哟哟哟。”贺兰絮死死攀着他的脖子,一手捧着他的脸转向自己,吧唧亲了一口,道“看你脸红的,还说谎。”
“朕没有说谎。”沈如珩脸颊燥热得厉害,将身上的八爪鱼掰开,他喝了口桌子上的凉茶平复心情。
贺兰絮朝外喊“花姜,备壶茶来。”
“天凉了,说了让你别喝凉茶你还不听。”贺兰絮嘀咕着夺过沈如珩手中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