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弈和孙志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
沈如珩看向贺兰絮,“你不怕?”
“怕啊。”贺兰絮到现在还心惊,如果不是孙志换了马,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人就是她,而不是修文凯了。
她搓了两下自己的胳膊,胆寒道“那马跟疯了一样,我现在想想还后怕。”
“不过这事对修大人来说,倒真是无妄之灾。”她又说。
沈如珩前一刻还有些波动的眸子立马又黑了下去。
见他不说话,贺兰絮自己找话题,“你可好受些了?你不知道我看到你靠在树上吐血有多怕。”
“你怕什么?”这些年他吐的血多了去了,早已经对这种感觉习以为常。
“你动不动就是一副舍生忘死的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贺兰絮盯着沈如珩的双眸,神色认真,“你这身子,怕是真要走在我前面。”
沈如珩睫毛一颤。
一时间忘记怪罪她咒自己,倒先琢磨起了她为何一而再地憧憬与自己到老。
她真的觉得,他们之间,能一直相敬如宾直到老去吗?
“你说的大理寺的事情……”沈如珩忽然转移了话题,“朕已经做了打算。”
“嗯?”
沈如珩说“褚况在朝多年,劳苦功高,这回的事情的确不可饶恕,但朕不能太过苛责,至少不能从明面上伤了百官的心。”
贺兰絮懂了,“明升暗贬?”
沈如珩再次被贺兰絮的发言惊讶到了。
不知不觉间,她好像真的变了很多。
在无数个他自我纠结的瞬间,在无数个他努力挣扎的瞬间,她早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草包皇后。
贺兰絮已经不用听沈如珩的回答,她从他的表情中句已经看出了他的打算。
心中涌起窃喜,贺兰絮乘胜追击地又问“那皇贵妃呢?”
这一下,沈如珩是实实在在地愣住了。
他看着贺兰絮明亮而带着明显期待的双眸,半晌,他轻声问。
或许不能称之为‘问’。
他道“皇后心里想的,是朕的后宫只有你一个人。”
似乎提到了一个敏感的话题,贺兰絮忽然想到这是在一夫多妻的朝代。
他是皇帝,是理当拥有三宫六院的皇帝。
可是想收回刚才的话已经来不及。
贺兰絮心中思量了一圈,试试看吧。
她清了清嗓子,反问“可以吗?”
“一生一世一双人?”
“……嗯。”
沈如珩垂下眼,像是在考虑。
过了一会,他张口“皇后,朕……”
“皇上!”孙志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皇上,您快去看看!皇后身边的暗卫跟贵妃宫里的管事公公争执起来了!”
“什么?”贺兰絮率先脱离刚才那暧昧的环境,“带我去。”
沈如珩看了她一眼,也站起身,“朕跟你一起。”
……
“你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暗卫敢如此藐视贵妃?”一个丫鬟侧身挡在一个小太监身前,对着冷若冰霜的顾弈叫喊道。
贺兰絮疾步而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情况。
只见顾弈浑身的气息冷得像是要掉冰渣子,手中拿着把剑,直直地指着丫鬟身后的小太监。
而那个小太监,早已被这情况吓得脸色发青。
一个常年在宫里伺候的太监,哪里有过被人拿剑指着的高光时刻。
贺兰絮打量了一遍,发现他肩上已然受了剑伤。
“顾弈,收手。”贺兰絮站在不远处,朝顾弈说道。
虽然话是对顾弈说的,但她的眼神却一直在打量那个小公公。
这个身型……
怎么这么像马厩里一个惊给她选马的那个饲马的人。
她的目光从小太监的头顶一直打量到他的左手。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他的左手指甲上,应该有一块黑血。
“皇后!”顾弈看向贺兰絮,刚要解释,就见不远处皇上也来了。
再往后边看,宰相和大理寺卿也都正往这边来。
他闭上嘴。
不过贺兰絮也已经明白了顾弈的意思,她笑着走上前,无比和蔼地拉着那个丫鬟的手。
“别怕,不过是本宫身边的一个暗卫,没有本宫的首肯,不敢在皇上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