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损折飘下, 落在凉亭中,女子被红梅衬得平添姝色,淑妃眼眸渐深,她掩唇娇笑:“皇上还说臣妾, 若说难得, 在后宫遇见皇上才叫难得吧?”对此, 陆煜只挑了下眉。手被人握住,顾晗行动都有些不便,她只能用另一只手捧着茶杯, 细细地抿了口茶水,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周嫔,心中隐约有些尴尬。淑妃险些害得周嫔毁容, 皇上袒护淑妃不作为, 哪怕事后对周嫔有所补偿,周嫔心中怕是也不好受, 可如今, 皇上对她依旧可以说是视若无睹,和淑妃旁若无人的说笑。作为被皇上格外照顾的人,顾晗不知作何情绪, 她垂眸抿了口茶水,遂顿,将糕点朝周嫔推了推。周嫔看着被推近的糕点,怔了下, 向来情绪外泄的她不知为何在这刻低了低头, 将情绪尽数掩下。陆煜余光觑见顾晗的动作, 顿了下, 终于将视线落在了周嫔身上:“你往日惯是热闹, 今日怎么不说话了?”周嫔哪怕在如何开解自己,心中对皇上也仍是有些怨的,怨他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怨他对她过于薄情,可她又明白,自己一厢痴情错付,怨不得旁人。所以,她只低头闷声说:“嫔妾不知说什么。”话有些冷场,她根本没卖陆煜面子,但只是言语上的稍许不客气,她实话实说,也没有不敬,陆煜倒也真拿她没有办法。陆煜觑了周嫔一眼,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其实选秀时,他并没有想过让周嫔入宫,是母后传信和他道,他这表妹对他一片痴情,嫁去旁府,旁人也未必容得了她这个性子,总共他宫中也养得起一个闲人,就随了她吧。陆煜可有可无,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驳了母后的意。再说,母后年迈,有个贴心人进宫陪她也是一件好事,陆煜不会说偏爱周嫔,但只要她安分,叫她富贵一生也不难。周嫔求仁得仁,说他冷情有好,薄凉也罢,陆煜不觉得自己亏欠她。在她选择进宫的那一刻,就该做好准备。淑妃扫了眼凉亭中三人,周嫔的冷淡被她看尽眼中,她不由得想起被撵出宫去的阿狸,顿时,情绪不由得恹恹地,她扯了下唇角,不动声色地移开话题:“皇上来得也巧,臣妾刚在和昭嫔说她宫中没有小厨房,平日中贪口些吃食,还得长春轩和御膳房来回折腾,很是不便。”顾晗惊讶地看向淑妃,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淑妃这话是在替她讨恩典?顾晗细细观察淑妃神色,意识到淑妃这话也只是在转移话题,哪怕许是会给顾晗讨些福利,但一个小厨房而已,根本不值当她放在眼中。陆煜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顾晗,又看了眼淑妃,才若无其事地颔首:“这倒也是。”他对顾晗说:“你身子刚好,来回折腾,等膳食取回来,也早就凉透,朕待会下旨,给你宫中添设个小厨房,也省得你贪口一事传得人尽皆知。”倏然,顾晗涨红了脸。什么叫她贪口一事,传得人尽皆知?皇上应就应了,作甚总要在话中取笑她一番?顾晗当即要抽出手,一双杏眸又羞又恼地朝陆煜看去,轻咬唇道:“嫔妾才没有贪口。”陆煜早就觉得她性子虽温柔,但也稍有些沉闷,如今瞧着倒多了几分活泼伶俐,陆煜不恼她,反而笑道:“你若不贪口,淑妃怎么会说那话?”顾晗被堵得哑声。被提及到是淑妃也只扯了扯唇角,刚来时,觉得一林红梅看开得甚好,如今反而觉得有些过于刺眼,她几
不可察地垂眸——女子刚将手抽出,就被男人拉了回来,如此几番才作罢。一时淑妃顾不得茶水难喝,灌了一杯茶水,待稍涩的苦味溢满口腔,淑妃才回神,她惯来养尊处优,不由得皱了皱眉,懒得再留下来堵心,她道:“臣妾瞧着时间不早了,就先回去了,皇上可和臣妾一道?”她心中不舒坦,也不想叫旁人舒坦,索性,也就和往常问了皇上一句。顾晗动作一顿,她轻垂了垂眸,明明没有什么情绪变化,但陆煜总觉得她情绪在这一刹就低落下来,陆煜似顿了下,又似没有。陆煜心中道女子脸皮子薄,分明不乐意让他走,却一句话都不说。陆煜牵着女子的手没松,未抬头,只说:“适才昭嫔说要采摘红梅做糕点,朕和她去长春轩瞧瞧。”先前被淑妃用来转移话题的借口,成了此时皇上拒绝他的理由,淑妃不由得停顿了下,才和往常一样口吻道:“那臣妾先行告退。”淑妃离开后,顾晗不得不让玖念去林中摘些红梅带回宫,谁知晓原本只是一句敷衍的话,竟要真的去实现?陆煜拉着顾晗回了长春轩,离开前,顾晗难得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眼周嫔。陆煜许是没看见,又或者说,看见了却不在意,甚至嫌弃顾晗动作慢,觑了她一眼:“磨叽作甚?”等四周静下来时,凉亭中就只剩下周嫔一人。她被宫人扶着,看向圣驾消失的方向,宫人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不敢在这时打搅她,不知过了多久,周嫔才呼出一口气,她扫了眼石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