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败火。”
向楠一屁股坐在乔先生对面,拿起茶吨吨吨一口闷下,再扭头噗的一口吐出了茶沫子。
乔先生看呆了。他端详了向楠好一会儿,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心情很不好。”
向楠完全将眼前的这个乔先生当做了那位老人。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开始倒沫子一般的将心里的怨气倾泻而出。
“都拿豆包不当干粮,一个个的全不拿我当回事儿。我是木头雕的小人不成?想雕平的就雕平的,想雕圆的就雕圆的,一把刻刀搓圆搓扁,全看他们心情!是,我是没什么本事。可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若是把我逼急了……”
乔先生认认真真地听着,在向楠说到激动的地方停住时,他还体贴地为向楠续了一杯茶。
“那会怎样?”
向楠摸着下巴认真地想一想,“那我就概不配合,全把他们搅得翻天覆地。”
乔先生只觉得好笑,“你已经说你受人摆布、无力反抗,又哪里来的力气,能够把这一切搅得天翻地覆呢?”
向楠撑着下巴,这一次他不紧不慢一口一口的喝着茶水,“有道理。”
他将最后一口茶水咽下,郁闷的主动夺过乔先生手里的茶壶,自己给自己续杯。
“说的是什么呢?这世界就是丛林法则,谁拳头硬谁说话声就大。我不过是一个小萝卜头,任人揉捏搓扁。便是想反抗,最激烈最有效果的手段,也无非就是自我了结。”
乔先生面色一沉,斥责道:“说的什么胡话!”
“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个。”向楠并不惧乔先生发火。在他还很小的时候,看到这位威严的老人会下意识的装乖巧,可是在经历种种之后……
尤其在经历过几次的循环,乔先生在他眼前的那种距离感,威严感和隔阂感,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
他用着陈元初的躯壳,却觉得眼前的乔老头无比的亲切。
所以,以往他从来没有对人说过的话,此时此刻,却愿意对乔先生合盘吐出。
“这念头不是没有过,而且不止一次,只不过人大抵都是贪生怕死的。当年,我把菜刀放在手腕上的时候,想了很久。脑子里面没有什么责任和大义,也不会想到全人类的命运和魔心最终的归宿,我想的只是我这一刀下去一了百了,可是最后我还是怕死的。”乔先生面沉如水,却并没有打断向楠的碎碎念。
“正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当时想的是:反正最终我都是过不去那一关的,那么多活一天就能多赚一天。所以我认真学习,努力打工,把自己装成一个普通人。
说来也是好笑,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你努力想当一个普通人的时候,那一举一动其实就是在告诉自己:都是装的,都是假的。我本身就不普通,甚至我每多活一天就距离死亡的终点更进一步。
当每天都是倒计时的时候,很容易失去继续下去的动力,”向楠说着又一次为自己续满了茶杯,这在以往是他最讨厌的味道,可是偏偏在这时候,叫他无比的怀念又安心。
“但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是让我依然每天坚持了下来,并且过了17年。”
乔先生静静地听着,哪怕听见了17年这样完全违背逻辑和现实的词语,他也没有发表任何的质疑。他就像一个忠实的观众,静静的聆听着向楠的内心。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当这个元壳,”向楠说着,看着乔先生,却好像透过乔先生看向了不知道谁。
“我问过无数次‘为什么?’‘凭什么?’可是最后都没有答案。事情就是发展到了这一步,我走到今天,就像后背有一个浪潮在推着我,我没有办法挣扎,我被裹在里面,我被拍在了礁石上,还依然被推着往前走。没有人管我是不是头破血流,也没有人管我是不是骨折了,还能不能走。
所有人都只关心元壳这个容器而已。”
向楠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喝掉了最后一杯茶。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向楠最后起身恭恭敬敬地站在了乔先生的身前。他有些脆弱的看着眼前的乔先生,一语不发。
——现在的你还没有见过我。现在的我在这个时候也没能出生。
可不管怎么样……
向楠对着乔先生露出了自进入到这记忆碎片当中,唯一的一个发自内心的笑脸。
“承蒙照顾。不胜感激。”
说罢,他弯下身来,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而不等他直起身体,整个画面破碎开来。
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