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红线系金铃,密密麻麻将整个房间占据,阴暗无光的空间之内闪烁着不知其数的赤红瞳孔。
浑身漆黑的诡异鸽子站在红线之上,不啼不叫也不闹,连线上金铃都未曾惊动,安静得近乎诡异。
傅云便站在这样诡异的环境之中,抬头望着相互缠绕交织的金铃与红线,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叮铃——”
轻微的铃声响动之后,如同一石入湖激起千层浪。
整个房间内的红线都急剧震颤起来,杂乱的铃声层层回荡,黑鸽亦振翅凄鸣,红线被猛烈晃动,分明是无风之处,却好似狂风骤起不得停歇。
傅云依旧面色平淡,那双清洌的双眸倒映着剧烈摇晃的红线,红线在晃动间逐渐改变颜色,好似有血水从房顶渗透而入,将所有的红线都染上血腥阴暗的颜色。
红得泛黑,只看上一眼便叫人觉得压抑又窒息。
“啪。”
极轻微的绳索绷断之声夹杂在狂乱铃声之中,显得如此微不可闻,但又如此诡异地直击人心,叫人无法忽视。
混杂的血色红线一根接一根绷断,黑鸽惊飞,啼鸣凄凉。
金铃随着红线的崩裂掉落在地上,有几枚一路滚到了傅云脚边。
他倾身将其拾起,眸光与落了满地的血色红线相交映,难言的诡异。
“她记起来了。”
傅云将金铃放置在掌心,向前平举,便有黑鸽轻缓落在他手上,将金铃叼走。
他的声音越发阴沉。
“她不该记起来的。”
满室的红线金铃如今仅剩一根仍旧悬在正中。
黑鸽便叼着金铃停落那根红线之上,低头转动脑袋,灵巧地将它挂了上去。
“也罢,世事无常才是常事。”
傅云为自己戴上了黑色的斗笠,盖住半张面容,而后从侧门出了国师府。一只黑鸽紧随其后飞来,落在了他的斗笠之上,歪着头张望,猩红的眼闪烁着诡异的光。
一人一鸽身形如鬼魅,穿梭于闹市之中,却未曾引起任何人的注视。
恍若一阵风轻拂而过,不留痕迹。
“离家的鸟儿自由久了,也到了该归家的时候。”他伸手逗了逗从斗笠边沿飞到他肩膀上的黑鸽,“小家伙,你说对吗?”
黑鸽仿佛真有灵性,能通人言,听了傅云问话,竟真歪头做出一副思索模样,而后猩红眼眸发亮振翅叫了两声。
“咕咕——!”
凄厉诡异的叫声落入繁华市井之中,竟也无人为之侧目。傅云的背影逐渐隐入熙熙攘攘人群中。
……
御膳房重新上了热乎的吃食,穆白陪黎槐用过午膳后不肯回御书房,吩咐李德顺领人将折子搬来了蒹葭宫。
每看一眼折子,便要看一眼黎槐。
“陛下……”黎槐无奈,她抬手揉了揉额角,“臣妾又不会凭空消失了去。”
“我是担心姐姐旧症复发。”
黎槐那痛不欲生的模样自己是已然习惯,但穆白却是正儿八经第一次亲眼看见。
简直叫他心揪着疼。
可不得当成易碎珍宝好好捧在手心里护着?
“只是小伤小痛罢了,费不上叫陛下如此忧心。”
黎槐摆了摆手,是真不在意。纵然这次的病痛来得比往日更急更猛,但到底也已经过去了。
她方才用膳时有试着再回想少时的事,虽大多仍旧模糊难辨,但已能隐约瞧见些清晰的片段。
痛是痛了些,要真琢磨起来或许还算得上是件好事。
黎槐刚这样一想,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个画面来,衣着华贵的小女孩坐在床沿,由着婢子给自己上药。
“痛是痛了些,倒也算得上值当。”
小女孩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年纪小,还有些婴儿肥未曾消去,看着更是多了几分娇俏可爱。手上不知为何被划了好几道血痕,看着便叫人怜惜。
她却满不在乎,晃着自己的小短腿,微微眯着眼睛。
“阿璇,你说今日这一遭,可会让那三皇子多些血性?”
替她上药的婢子低着头,蹙着眉,满脸心疼:“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公主受伤了会疼。”
“哎呀!你呀!真是……”小女孩恨铁不成钢地想要说出什么话来提点婢子,但最终还是少年老成地摇着头叹了口气,“算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也好,只要好好跟着本殿下,殿下我护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