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的阳光穿透落地玻璃窗,刺痛韩飞一宿未眠的红肿的眼睛,他倚靠着贝壳形状的床头,微微皱起眉头。他的面容看来既憔悴又惆怅,因为他苦苦思索了一个晚上朴元锡最后撂下的话。
──“你究竟爱我什么地方?”
这种乍看简单其实越想越混乱的问题,让韩飞非常苦恼,他头部的神经一抽一抽地痛着。
问他爱的是什么,就好像问太阳你为什么会升起,冬天你为什么会冷一样,韩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好了理由再去爱,这是爱吗?
如果人能严格地控制自己的心,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人失眠了……
韩飞揉了揉干涩的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再待在这里也无济于事,昨晚发生的事情不会改变。
他被……朴元锡讨厌了。汲了一下酸酸的鼻子,韩飞爬下了冷冰冰的床。
明洞大街──
一辆黑色的雪佛莱汽车停在斑马线前等待着通行信号,车内,司机带着白色的手套,神情一丝不苟,宽敞的车后座上,是一位穿着米色PRADA套装,并拢的膝盖上放着喜饼盒的妇女。
她微侧着头,正在同身边穿着黑色立领校服的儿子讲话。
“翊泰啊,允芝这个女孩,可是很认真地在等你啊,两天的婚宴,你怎么能连一场舞都不和她跳呢?”
崔翊泰露出为难的表情。
“难道你喜欢的是朴大使的女儿美英?”贵妇人试探地问。
“妈妈,我现在对谁都没有那个意思。”崔翊泰说道,“等到参军前吧,那个时候我再做决定。
“翊泰,你是不是有其它喜欢的人了?”从儿子犹疑的眼神中,看出端倪的妇人问道。
“没有!”崔翊泰断然否决,突然,他看见前面一栋还未开门的大厦,有一个他非常熟悉的身影从侧门走了出来。
“韩飞!?”崔翊泰瞪圆了眼睛,非常震惊,又因距离有些远,他不敢确定。
催翊泰在家中被当作成熟男人看待,所以时常和父亲一起打高尔夫,开游艇,在纯男性的聚会活动中,他知道了“The Shades”夜总会是经营什么生意的地方。
在惶惑中,车子开了起来,崔翊泰紧张地扒住前座,脖子探得很长,雪佛莱很快就追上了沿街边慢慢走的少年。
“果然是韩飞!”崔翊泰差点大叫出声,他喝令道,“快停车!”
“翊泰?!”
“少爷?”司机不明究里的紧急刹车后,崔翊泰奔出了车子。
韩飞对突然冲到他面前的崔翊泰感到非常吃惊,他愣在原地。
“你……!”崔翊泰气喘吁吁,那张端正的脸上盛满愤怒!
“什么?”韩飞不明白地眨了眨眼睛。
崔翊泰愤恨的视线像要将韩飞千刀万剐一般!他低头,看见韩飞脚上崭新的名牌跑鞋。
啪──!崔翊泰扬手就是一个犀利凶狠的耳光。
“唔!”冷不妨的火辣辣的刺痛,韩飞一个趔趄,错愕又惶然地捂住脸!
“还装什么清高?!你刚才是从The Shades出来吧!?”崔翊泰大吼,一把抓住韩飞捂住脸的胳膊,用力地拉开!
韩飞霎时明白了原委,他睁着眼睛,一时惊诧,但那份愕然在冰冷的瞳仁里转瞬即逝。
崔翊泰在韩飞心里,就如同陌生路人一样,就算被他知道,韩飞也没有太大的感情波动。他冷冷地抬头,左脸颊肿着触目惊心的手指痕印。
“我是男妓。”
这一句话,与其说给崔翊泰听,不如说是给自己听,韩飞因想起昨夜告白后朴元锡的表情,心微微抽搐着。
“你真不要脸!”原本还抱一丝希望的崔翊泰,勃然大怒地摇晃着韩飞。
他扬手,又想打,看到韩飞毫不反抗的侧着头,恨恨地咬了咬牙关。
“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人?真蠢!”崔翊泰像丢开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猛然甩开韩飞,“你别以为我会放过你,你等箸!你休想再待在城南!!”
这句恐吓,让韩飞的身体猛然一震,他完全没想到崔翊泰会这样报复。
韩飞突然苍白的脸,映在崔翊泰充满怨恨、嫉妒、哀痛的眼中,看起来就像是脆弱的鸡崽映在老鹰阴鸷的眼中一般,崔翊泰冷冷地得意地笑了。
既然你不知廉耻,我还给你什么面子,以为我崔翊泰是那么好骗的吗!?
抱着破罐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