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珩立在床边,身形颇有些孤寂。
这个女人半夜跑到他的寝殿来,竟然霸占了他的床榻?
前一刻还在胡言乱语,眨眼之间就睡死了过去。
沈如珩闭了闭眼,深吸口气,“贺兰絮,你给我起来,滚回你的储秀宫去!”
“不……不滚。”贺兰絮半梦半醒,还知道回话,“你的床香,好睡。”
“不知羞耻。”沈如珩冷着脸,“堂堂皇后,大半夜翻窗进入别人的寝殿,可还有点廉耻?”
“嗯唔~”贺兰絮哼唧,“你不是别人,你是我老公,啊,不对,你是我夫君,我不论是睡你还是睡你的床,都合乎情理,嘿嘿。”
借着窗户缝里漏进来的一道月光,沈如珩刚好看见贺兰絮脸上挂着抹餍足的笑。
沈如珩神色一动,他伏在床边,试探地问“今日是初几?”
“……初六,不过马上就要初七了,因为现在已经很晚了。”贺兰絮嘟囔着,说完还作势想把沈如珩拉到床上去。
沈如珩略微错身,躲开贺兰絮的手。
“你没醉。”沈如珩道。
“是啊,我没醉,我还能喝!”贺兰絮大叫。
“……”醉得不轻。
沈如珩沉思了片刻,再度开口“经过雍州军营,送去雁门的那二十万兵是哪里来的?”
“我爹的。”
果然。
沈如珩眼中闪过寒光,又问“宰相此举是为何,拉拢雍州刺史赵凛?”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贺兰絮哼唧了几声,不愿再说。
沈如珩却不愿放弃这机会,他按住贺兰絮乱动的手。
“宰相屡屡拦截送往雁门的兵力,却只送往雍州,一是为了利用雍州这中富之地记下军饷的账目,二是以粮饷逼迫雁门守将投靠于他,朕说的对不对?”
沈如珩目光灼灼,就等着贺兰絮肯定他的猜测。
半晌过去,贺兰絮却是彻底没再说话。
夜色渐沉,那道月光也从贺兰絮脸上转到了沈如珩脸上。
他注视着贺兰絮的脸,神色复杂。
贺兰絮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她已经完全记不得昨天晚上的事情了。
从沈如珩的床上下来,她慌乱急忙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刚一从床上蹦下来,眼前就出现一道欣长的身影。
她从靴子往上看去,呵,这不是狗皇帝么。
“早啊,你也刚起床?”
沈如珩眉毛动了动,似乎没想到会有人能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
“昨夜不知是谁死乞白赖地爬上朕的床榻呼呼大睡,害得朕只能在寝殿的书桌前枯坐一晚!”
这样啊。
贺兰絮笑了笑,“你这床这么大,咱两人睡上去中间都能隔一条银河了,皇上你何必委屈自己枯坐着,不行侧殿也可以睡啊。”
“侧殿?”沈如珩嗤笑,“你是想让帝后不和的流言传遍宫闱?何况,昨夜可是你拉着朕不让朕走。”
“……有吗?”不知道不清楚不记得。
见她一脸迷茫的样子,沈如珩放松下来。
“皇后。”他微微弯腰,脸正对着贺兰絮,“明日便是百官宴,朕有点紧张。”
一夜没睡,沈如珩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姣好的面容糅杂着病气,肤色苍白,嘴角微微向下,好不可怜。
贺兰絮心跳加快,顿时心中涌起一股天降大任之感,“百官宴由我爹提出,宴请百官也是以宰相府的名义,你放松点,趁这机会,说不定还能抓出许多暗党。”
“何况我答应过你,要在百官宴上帮你揪出雍州那些空吃皇饷祸害百姓的官吏,我既说了,就没有光说不做的道理。”贺兰絮说。
沈如珩表面云淡风轻,带着浅浅笑意,内心却被两股相悖的思绪缠绕。
许久,他淡淡道“有你在朕便安心了。”
……
午时开始,宫里的侍卫就多了许多,巡逻的效率也成倍增加。
隐有山雨欲来之势。
次日一早,宫内热闹非凡,贺兰絮被人伺候着带去了举办宴会的大殿内,与沈如珩共同坐在高处。
宴会开始时,沈如珩高贵清冷,举着酒杯一一朝着官员敬酒。
他一张嘴贺兰絮就明白了意思,给每个官员的称呼都是姓加上官职,这是在带她认人呢。
跟着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