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手撑着头,手肘搭在石桌上,做思考状“我看着,你配皇帝丝毫不差,那个谣言是从哪里传出去的?这不是毁你名声吗?”
贺兰絮瞥了他一眼,“谣言丝毫不假,我在进宫之前的确貌若无盐,只是得了机遇,脸上的胎记和毒物才去除掉。”
太子说“难怪,我那日拦着你,其实就想看看这传说中的丑皇后,到底丑成什么样。”
贺兰絮轻嗤,没做回答。
那日小道里初见,他分明对她充满了杀意。
只是不知为何,那日留了她一命。
“太子还真是有闲情逸致。”贺兰絮说。
没有理会贺兰絮隐藏在话音下的嘲讽,太子突然换了语气,好奇道“皇后,我实在是好奇,你为什么认为我是西凉太子?”
这话问得非常有技巧。
他没有问她是怎么知道的,也没问她为什么知道他是太子。
而是问她,为什么认为他是西凉太子。
贺兰絮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奇怪,却品不出奇怪的点到底在哪里。
之前都已经说开了,贺兰絮索性就没有藏着掖着。
“那日宫宴的刺杀本就不正常,我心存怀疑,皇上跟我解释一下也不是什么怪事吧?”
两人的目光短暂地交接了一下,贺兰絮继续道“太子倒是有勇有谋,本是西凉皇家的事情,战场却在端朝皇宫里。”
太子对她的话表现出强烈的兴趣,未出一言,只用一双黑亮的眼睛盯着她看。
那目光,似乎在说,继续,我在听。
贺兰絮抿了抿嘴,“不过我还真有好奇的地方。”
她看向太子“你李代桃僵用三皇子的名义在端朝的宫宴上演了一出荆轲刺秦,还主客都刺,就不怕事情败露?或者三皇子先你们一步已经来了端朝呢?你们的计谋岂不是都败露了?”
“皇后当真不懂?”
贺兰絮被反问了一句,忍不住又思索了一番。
沈如珩说三皇子来的路线是受了误导的,还说即便三皇子能顺利走出来,面对的也是已经定了的死局。
可是这个太子,却怎么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万一三皇子走出来了呢?
这一盘棋,也并不是已成定局啊。
“有劳太子解释一下?”
太子眸光变得锐利,“若在太子代替三皇子之前,三皇子已经代替了太子呢?”
贺兰絮淡然的神色顿时变得严肃。
是了,都说三皇子与太子长得一样,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脸上那个蝴蝶胎记。
端朝的人又都没见过三皇子和太子,若着了道,谁也分不清真假。
贺兰絮坐直了身体,双眸满是警惕,“你……”
“……你是三皇子?”
贺兰絮双手撑着贵妃椅,指尖扣着椅子,掌心冒汗。
若是这人当真是三皇子,那她和沈如珩,以及端朝的所有人,岂不是被耍得团团转?
两人之间已经和谐的气氛瞬间变得僵硬。
石桌边的人却忽然以拳抵手,像是实在憋不住了一般地笑了起来。
那笑容里,满是嘲讽。
“皇后,你可真是……”他摇了摇头“可爱。”
贺兰絮身形一滞。
他道“皇帝没跟你说吗?我跟他联手,给三皇子设的是死局,他只会越走越远,越走,离死亡越近。”
他越说越慢,语气和缓。
但却莫名让贺兰絮出了一身冷汗。
她笑了笑,“也是。”
沈如珩的性格也是向来如此,想处理掉谁,就绝不会留下一丝余地。
缓缓放下戒心,贺兰絮终于没忍住又白了他一眼。
“太子当真无聊,多去跟皇上聊一聊鲜卑,日日往我这里跑,传出去我还要不要混了。”
太子脸上的面具造型奇特,虽然能完整地遮住上面半张脸,但是眼睛部分的空处却很大。
以奇特的鸟儿造型,完美的在不影响视线的情况下也看不出原本的脸。
他每次是不是真心的笑,贺兰絮都能从眼睛看出来。
此刻他盯着自己笑,下半张脸看起来笑得极其真心,但眼睛里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贺兰絮有些恼怒,她方才是真的被吓到了。
若真是像他说的那样,不是如他们的计划那样是太子代替了三皇子,而是三皇子代替了太子